4月11日

第一次在布达佩斯买地铁票坐地铁，为了不耽误后面的两个本地人时间，直接让他们帮忙，但拿着买到的车票进站，被工作人员友好地（一看就知道我是游客啦）拉到一个机器里读卡刷票验证。后来才明白，布达佩斯的所有公共交通都用相同的车票，一张票350福林，所以在登上交通工具或者地铁前的刷票是证明这张车票已经被使用了，不刷票其实就是逃票行为，即使你买票了也没有用。布达佩斯不大，总共只有四条地铁线，1号到4号不同颜色。我按照《孤独星球》的攻略，搭乘2号红线到达塞尔卡曼广场，然后徒步登上城堡山。在欧洲搭乘地铁，可以同时使用GOOGLE地图或者苹果自带地图，规划出行的路线以及搭乘的地铁，外加一个“城市通”APP显示所有地铁站名，就不会有任何闪失了。

今天阳光灿烂，沿着Varfok Utca 一路沿着斜坡向上，看到各种漂亮的房子，就是所谓的半山别墅了，对我们中国人而言都是童话般的存在。首先到达的是中世纪建筑维也纳门，在城门上可以俯瞰布达佩斯的城市风景。旁边是国家档案馆，有着马略尔卡彩色瓷砖屋顶，但是不对公众开放。在布达佩斯有维也纳门，我在维也纳预定的酒店叫“匈牙利国王饭店”，这妥妥地就是奥匈帝国的文化遗产嘛！

档案馆前面是一个小广场，两侧都是市民住宅。很多民宅的墙上都装点着雕像，不少庭院的入口还保留着13世纪的石头神龛。

看着一路迷人的民宅和城市建筑，我心里不停地有疑问，作为前社会主义国家，为什么匈牙利的城市审美依然能保持着这么高的水准？

经过据说是建筑风格饱受争议的希尔顿酒店（我没有看出有啥好争议的），就到了布达佩斯象征之一的马伽什教堂。这是一座哥特式教堂，由贝拉四世国王建于1255年至1269年期间，曾经被占领过的土耳其人改为清真寺。现在部分保留下来的建筑是建于500年前的，但大部分是19世纪按照巴洛克风格重修的，至今也有两百年历史了，教堂经过历代改建所以风格其实有点混搭。教堂取名源自1474年在这里举行结婚典礼的国王匈雅提·马加什。这里也是国王加冕包括茜茜公主加冕之地，所以称“加冕教堂”。教堂内部是满墙的壁画，没有壁画的墙面也是各种纹饰装点，总之没有一块白墙。我总是不自禁地会去想象几百年年的画家、工匠、技师如何一笔一笔涂抹教堂墙面、天顶的虔诚和艰辛。彩色玻璃窗也是不能错过的重点。

这个教堂有三层，游客可以一层层往上走，有不少的展品，包括圣斯蒂芬王冠的复制版，还有贝拉王国和王后的石棺。游客很少，安安静静的，可以很仔细地看。

走出教堂，背后就是渔夫堡。这里是面向多瑙河的最佳观景地点。堡垒名字来源于负责守卫城堡城墙的渔夫行会，七座白色炮台则代表了九世纪进入喀尔巴仟盆地的马扎儿部落。马扎尔人是匈牙利人的祖先，匈牙利人也翻译成Magyar。

在这个景观一流的堡垒上，我点了一杯软饮，得以进入堡垒阳台。眼底下就是流淌着的多瑙河，河岸对面就是壮丽恢弘的国会大厦。此时此刻，正是北京时间晚上八点，我最想与远在国内老家的父母和家人分享此地此景。于是我拨打了微信视频电话，通过镜头带父母“游览”了一下他们也早久闻盛名的多瑙河。

从渔夫堡往下走，是去皇宫的方向。我看到一个小旅行团往左边的小路拐进去，心想必定另有天地，于是紧随其后，果然看到了目前总统办公所在地山多尔宫（Sandor Palace），还赶上了低调的换岗仪式。说低调一是因为参加换岗仪式的卫兵人数少，总共15人，说低调二是因为亲民，围栏绳子把游客和士兵仅仅隔开两米。有意思的是，其中有一个卫兵不知道因为什么一直在忍着偷笑，然后游客看到他在偷笑就大笑起来，而他看到大家都知道他在偷笑了就更加地忍不住偷笑。这在我看过的所有换岗仪式里是唯一一次的不那么严肃。

皇宫现在只有外观的大量雕塑和纪念碑，主体则是国家美术馆。我购买了门票入内参观，总共有三层楼，一二层是经典的馆藏，三楼是现代的馆藏。我通过反复出现的名字了解了一下匈牙利的主要画家名字，感觉印象派的画在任何一个美术馆都是最容易被辨认出来的，即使是不了解匈牙利的印象派画家，依然一眼就会被他们的作品所吸引。

两个小时候从美术馆出来，却遇到了下雨。不算大雨，但我实在不能向外国人那样气定神闲，快速走到一个小广场，拦了一部的士回酒店。由于还在下雨，今晚将就，吃了一杯牛肉泡面和一盒小西红柿。

4月12日

今天第二次买地铁票终于轻松自如了，搭乘1号黄线到英雄广场。

英雄广场是1896年为了纪念马扎尔人征服喀尔巴仟盆地1000周年而建造的，广场这样矗立着千年纪念碑，高36米的石柱顶端是一尊金制的大天使加百利的雕像，柱基是阿尔帕德王子和其他部落首领像。后面柱廊是许多匈牙利杰出领袖的雕像。除了圣斯蒂芬国王之外我一个不认识。

广场的一边有美丽的美术宫，据说是收藏了全城最杰出的外国艺术品。可惜有两个馆在修缮，我最想看的格列柯（Greco）的画作就属于关闭的范围，所以我就打消了购票入内的念头，下次再来吧，跑不掉的名作。

再次穿过英雄广场到另一侧，则是有“城市绿肺”之称的城市公园。一大片的绿树阴和草地，最引人注目的是匈牙利民族学博物馆的新馆。匈牙利国内的建筑工作室击败了扎哈、BIG等世界知名事务所，采用动态而简单的设计，与公园的自然环境相协调，同时与周围城市纹理相呼应。博物馆60%的建筑在地下，地上设计成对望着的两个大斜坡，斜坡上是绿草以及台阶，斜坡下则是博物馆的主体，所以这是一个有着草地屋顶的景观博物馆。有几个年轻人在斜坡旁上的草地上开小party，有个哥们躺在长椅上在阳光下午睡。沿着台阶可以走到最上面去看看城市风景，看到的大概是布达佩斯七区和十三区的民宅和办公楼，也是矮矮的四五层高，在传统的建筑中会冒出几幢新型的建筑，但由于色彩协调并不违和。今天天气又是很晴朗，蓝色天空下看到满眼的绿草绿树，成片的优雅建筑，真地赏心悦目，连呼吸都变得轻柔起来。不得不再次感叹这个城市的审美。也许幸福的概念会随着个人视野的宽度和体验的深度而有所改变。想起我们在国内多少人拼死拼活，无非就是为了在闹市里拥有一幢低密度的别墅，在钢筋水泥林立和玻璃幕墙辉映的一线城市里有着一套江景房或海景房。可是换个地方，你可能一不小心地就可以实现梦想了。在更大的幸福空间里，个体的幸福触手可及。

这个新馆的出现是因为老的民族学博物馆已经无法放下超过25万件的展品而另辟的空间，可惜我不知道博物馆已经对外开放，只惊叹于它的外观设计而没有进一步探索。我无所事事地在城市公园晃了一个多小时，看着那些在长椅上看书的老人，看着那些活蹦乱跳在草地上玩耍的孩子，看着那个在草地上训练他的宝贝狗的男子，一切的一切那么和谐且美好。    

今天计划里的最后一项是去网红打卡地——纽约咖啡馆，号称全世界最美的咖啡馆。当我一路按照导航的路线来到一座像宫殿一样的建筑面前的时候，我在心里说，没错，就是这里了。今天可能是工作日，很幸运的我只需要排队不到十分钟就等到了一个相当好的位置，正对着乐队表演的小舞台，但又可以看着街上的行人，有种里外的感觉。

我相信这家咖啡馆所在的这个建筑以前应该就是很重要的皇亲国戚的居所或者办公场所，大厅里是厚重的石柱子，天花上也是故事满满的壁画，跟之前在教堂、在歌剧院看到的并无二致。可见壁画之于欧洲人就像国画之于中国人，浮世绘之于日本人。咖啡馆里座无虚席，和普通咖啡馆的清净大相径庭，却也并不喧闹，小提琴乐队的演奏以及钢琴的独奏都还依然清晰可闻。估计来的基本是游客，大家频频举起手机拍照。我点了一份咖啡，看看时间差不多也可以在这里解决晚餐了，于是又点了一份匈牙利出名的牛肉汤（用番茄和洋葱一起炖，味道像罗宋汤，推荐）和一个熏三文鱼沙拉。价格亲民，总共20000福林，也就是不到400人民币，大约五十多欧元。

当我离开的时候已经接近饭点，排队等候的长龙就已经到街上了。

心满意足地回到酒店，接下来最主要的事情是激活欧洲火车通票。五六年前我到欧洲旅游，在携程上买的还是纸质车票，由携程寄出，而现在已经与时俱进改成电子车票了，所以我按照指示首先下载Rail Planner的APP，然后选择My Pass输入姓氏和护照号，还有携程给的激活码以及旅行开始日，这个时候出来有名字的Pass。可是上火车是要刷二维码的，我只能继续往下试，终于在选择了第一程火车票之后，系统显示有电子票了——show ticket。妥了，后天出行没有问题了。独自旅行，真地是对各种能力的考验和对过往经验的检验，幸运的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是可以的，so far so good。

4月13日

   今天是首次在匈牙利旅游的最后一天。按照原先的安排，上午我去了AIT公司办公所在地见了律师，听他介绍并解释关于匈牙利五年居住卡的相关问题。我最后好奇地问他，匈牙利现在似乎跟欧盟关系很紧张，老是炮轰欧盟，会不会有一天被欧盟踢出去呀？这是个敏感的政治问题，如果律师不回答也可以理解的。不过律师给了一个我完全想不到的解答。他说现在你们看到匈牙利政府嘴上满口的呼吁和平，不要战争，其实是做给中国和俄罗斯看的，因为匈牙利想和这两个国家搞好关系发展经济。但是实际上匈牙利还是严格按照欧盟内部的协议在执行，该出钱出钱，该出力出力，应该不会有出局的危险。真的吗？那匈牙利政府玩得太高了，让一众中国人民都相信匈牙利跟中国是老铁，而且还为匈牙利在欧盟的前途担忧。

虽然我每天都是慢生活，十二点离开酒店算是早的，但今天尤其慢节奏，只安排了到伊丽莎白桥那边的盖莱尔特山，上面不仅有圣盖莱尔特雕像和自由纪念碑，还可以将横跨布达和佩斯的玛格丽特桥、链桥、伊丽莎白桥、自由桥以及裴多飞桥（没错，就是“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的那个裴多飞）尽收眼底，更有对面布达佩斯的全景。这个首都城市的美不是惊世骇俗的美，也不是气壮山河的美，美得那么内敛，那么不易察觉，那么温文尔雅，但是每次站在高处看，在大教堂穹顶，在布达山上，以及现在在盖莱尔特山上，都会一次次被眼底下的美景所摄魂，一次次情不自禁拿起手机、相机，拍下其实都是重复的照片，让你每次都误以为是从未见过的美景的照片。

自由纪念碑其实一开始纪念的是苏联在二战末期解放布达佩斯的丰功伟绩，原来叫“解放纪念塔”。可是后来苏军对匈牙利的占领以及对匈牙利政府的指手画脚让匈牙利人民倍感耻辱（苏联坦克甚至在1956年开进布达佩斯镇压要求苏联撤军的运动），最后决定将其改名为“自由女神像”，周围与苏军有关的一切存在在1992年被全部拆除。前几天在匈牙利国家博物馆还看到了由摄影记者Peter Antall在1990年拍摄的当时政府为1956年死难者立碑的纪念仪式照片。苏联在原来各社会主义国家简直就是黑社会大哥的蛮横存在。

在来盖莱尔特山的路上以及在山上不时看到各种涂鸦，比如桥洞、河沿、山路上的栏杆、休息的木凳、电信箱等等。在布达佩斯行走，不经意之间就会撞见各种涂鸦，隆重的，随意的，俏皮的，恶搞的，有意义的，没有意思的…占据主体墙面的，路边墙沿的，甚至连圣斯蒂芬大教堂的登顶通道上都逃不出“艺术家”的艺术魔爪。碎片老师说，一个城市的涂鸦文化是文化宽容度和松弛感的镜子。深以为然！

登山还小费体力，我于是回到酒店休息。晚上兴冲冲的去了《孤独星球》介绍的Baraka餐厅，那段介绍让人心动不已——“如果你在布达佩斯只能去一家餐馆，那就选择Baraka吧”。可是当我找到地方的时候却发现虽然招牌在但已经停业了，打了餐厅电话已是空号。介绍中欧的《孤独星球》是2019年再版的，难道是因为新冠疫情？不得而知了，我拍了张照片之后悻悻地离开。最后在及时更新的大众点评上找到了多瑙河船上的Spoon Café&Lounge，不仅可以看到皇宫的景色，而且出品没有让人失望。叫了杯匈牙利本地的白葡萄，一个前菜，一道主材，最后还用甜品收官，总共就人民币400多元。

明天就要离开匈牙利了，还没有参加乘船游多瑙河的活动，也还没有来得及去大浴场泡温泉，当然还有玛格丽特到以及附近名胜小镇的一日游，就等一个月后回来再继续吧。